...贤相鲍叔牙...

    中华鲍氏网 2010年3月2日 陈新


                                    贤 相 鲍 叔 牙
                                                                   山东新泰 陈 新


鲍叔牙,一说鲍氏,名叔牙,一说姓鲍名叔,字叔牙,习称鲍叔,又称鲍子。齐国大夫,生卒年不详,约与齐桓公(?—前643)、管仲(?—前645)同时。为今山东新泰市鲍家庄人。鲍叔牙以知人著称。少年时和管仲友善,后因齐乱,随公子小白出奔莒,管仲则随公子纠出奔鲁。齐襄公被杀,纠和小白争夺君位,小白得胜即位,即齐桓公。桓公任命鲍叔牙为宰,鲍叔辞谢,保举管仲。后经管仲改革,日渐强盛,佐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在春秋时期第一个称霸。
一、鲍叔牙家世及里籍
《潜夫论•志氏姓》载:“齐有鲍叔,世为卿大夫。”《国语•齐语》韦昭注:“鲍叔,齐大夫,姒姓之后,鲍敬叔之子叔牙也。”《元和姓纂》卷七:“鲍,姒姓,夏禹之后,有敬叔仕齐,食采于鲍,因氏焉。敬叔生叔牙,曾孙国,世为齐卿。”又《姓氏考略》:“鲍,系出姒姓,夏禹后。春秋时杞公子有仕齐者,食采于鲍,因以命氏。”《通志•氏族略三》:“鲍氏,姒姓,不知所出。或云,夏禹之后有鲍叔,仕齐,食采于鲍,因以为氏。鲍叔字叔牙,进管仲于齐桓公,遂霸诸侯。”据以上所载,鲍叔牙乃出于夏禹后裔姒姓杞国,其父乃春秋时杞国公子名敬叔,食采于鲍,称鲍敬叔,自敬叔仕于齐,世为齐卿。《史记•管晏列传》则云:“鲍叔既进管仲,以身下之。子孙世禄于齐,有封邑者十余世,常为名大夫,天下不多管仲之贤而多鲍叔能知人也。”这段话前后照应,无论怎样标点,明明说的是鲍叔牙,而中华书局本司马贞索隐却按《世本》注排管仲世系十代,南辕北辙;而鲍叔牙的世系反而阙如。
考杞国,《史记•夏本记》云:“禹为姒姓,其后分封,用国为姓,故有……杞氏。”知杞国始自夏代,殷商时或封或绝,有不少学者论证夏商时杞国在今山东新泰。西周时杞国,按《汉书•地理志》“陈留郡雍丘”下班固自注云:“故杞国也,周武王封禹后东楼公。先春秋时徙鲁东北。”雍丘即今河南杞县。春秋时的杞国,早在春秋以前的西周中前期就已从今河南杞县迁今山东新泰建都立国,此论已为古文献、古文字和地下出土考古文物所证明,新泰作为杞国故都的论断也为“全国首届杞文化学术研讨会”所确认,详参全国资深教授和著名学者论文集《杞文化与新泰》一书和拙作《杞史述考》一文。因鲍叔牙约与齐桓公同时,年龄略长于桓公,按杞公子鲍敬叔应早于齐桓公30年左右,如以此上推,桓公即位在公元前685年,在位43年,如即位时年25岁,桓公约生于公元前710年,那末鲍敬叔约生于公元前740年。敬叔或在桓公出生前后适齐。敬叔适齐时,正是杞武公在位时间(前750—前704),因此可以推定敬叔乃杞武公之子,故称公子,鲍叔牙乃杞武公之孙,也可称公孙。据在清朝道光、咸丰年间于新泰出土的十数件青铜器铭文,有“杞伯每亡”,杞伯每亡当为杞武公高祖或六世祖,这就是说,到杞武公时,杞国已从今河南杞县迁来新泰一百多年。国君的公子都有采邑,而且绝不可能封在他国,敬叔在适齐以前被封于“鲍”,即今新泰市的汶南镇鲍庄,作为他的封邑,这就是敬叔以邑为氏又称鲍敬叔的根据。因敬叔不是嫡长子,没有资格继承君位,故可去国他适。敬叔不显,故其里籍无考;敬叔之子鲍叔牙不仅称誉当世,而且垂名青史,故今新泰鲍庄多有鲍叔牙遗迹,鲍叔之墓至今犹在。
《史记•管晏列传》开篇将“管、鲍”并提,只云“管仲……颍上人也”,不载鲍叔里籍。鲍叔故里地望于先秦载籍无考,亦未单独为鲍叔立传,司马氏不知先春秋时杞国迁往何处,所以避而不谈。宋郑樵《通志》对“鲍氏”亦“不知所出”;不知而不牵强附会随意妄说,正是历代良史之操。《列子•力命》东晋张湛则注管夷吾鲍叔牙“并颍上人也”,不知何据。鲍叔里籍,尚有今济南市历城鲍山说,又有淄博市临淄说,其说或皆有所本,或以传说为据,或鲍叔后人播迁流寓各地,立鲍叔祠、传鲍氏谱所致;而临淄一地为鲍叔嫡传大宗所居,应当没有疑义。
二、管鲍之交
鲍叔牙从青年时代就有知人之智和高尚的操行,《管晏列传》开篇就交待说:“管仲……少时常与鲍叔牙游,鲍叔知其贤。管仲贫困,常欺鲍叔,鲍叔终善遇之,不以为言。”所谓管仲“常欺鲍叔”,唐司马贞索隐引《吕氏春秋》解释说:管仲与鲍叔同在南阳经商,到了分利钱的时候,而管仲常常欺骗鲍叔牙,自己总是多拿一些。鲍叔知道管仲家有老母而且家境贫困,从来不以为管仲贪财。后来,管仲与鲍叔牙同时被齐国起用,为公子傅。齐僖公有三个儿子,管仲和召忽做僖公次子公子纠的师傅,鲍叔牙做僖公季子公子小白的师傅。
据《吕氏春秋•不广》载,开始,鲍叔、管仲、召忽三人彼此友好,欲一起安定齐国,以为公子纠一定能立为君主。召忽说:“我们三个人对于齐国来说,就如鼎的三只足一样,少一个也不行。况且公子小白是一定不会立为君主的,不如三个人都辅佐公子纠。”管仲说:“不行,齐国人厌恶公子纠的母亲,因而累及公子纠;公子小白没有母亲了,因而齐国人很爱怜他。事情如何尚不可知,不如让一个人去侍奉公子小白。将来享有齐国的,一定是这两位公子中的一个。”因此让鲍叔做公子小白的老师,管仲、召忽留在公子纠那里。
僖公死后由年长的公子诸儿继位,是为齐襄公。襄公无道,骄奢淫逸,专横跋扈,国家混乱。为了避祸,管仲与召忽陪伴公子纠逃奔鲁国,鲍叔牙护送公子小白逃往莒国。《左传•庄公八年》载:“初,襄公立,无常(政令无常)。鲍叔牙曰:‘君使民慢,乱将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奔莒”,证明鲍叔牙有先见之明。公元前685年春,齐国果然发生内乱,公孙无知趁襄公出游时弑襄公而自立为君;不久,雍林(廪)人又杀公孙无知。齐国无君,暂时处于权力真空状态,于是,当政的国氏、高氏议立国君,暗中召小白从莒回国。这时,鲁国听说襄公已死,因公子纠之母是鲁国之女,也发兵护送公子纠回国,并使管仲带兵前往阻截小白。在莒国通往齐国的大道上,管仲一箭射中小白带钩,小白佯装已死,鲍叔牙遂载小白驾车飞驰齐国,在国、高两大家族支持下抢登君位,是为齐桓公。管仲以为小白已被自己射死,与公子纠从容前行,六天后回到齐国已经晚了。
齐桓公即位后,打算让鲍叔牙任相国,并发誓攻鲁以杀管仲。其实鲁国也不甘心,先向齐国发动战争。结果在乾时(在今博兴南)一战,鲁军惨败,鲁庄公险些被俘。这时鲍叔牙对桓公说:“臣幸得从君,君竟以立。君之尊,臣无以增君。君将治齐,即高傒与叔牙足矣,君且欲霸王,非管夷吾(管仲名夷吾,字仲)不可。夷吾所居国国重,不可失也。”(《史记•齐太公世家》)因桓公对管仲一箭之仇耿耿于怀,于是鲍叔进一步对桓公说:“臣,君之庸臣也。君加惠于臣,使不冻馁,则是君之赐也。若必治国家者,则非臣之所能也。若必治国家者,则其管夷吾乎。臣之所不若夷吾者五:宽惠柔民,弗若也;治国家不失其柄,弗若也;忠信可结于百姓,弗若也;制礼义可法于四方,弗若也;执枹鼓立于军门,使百姓皆加勇焉,弗若也。”桓公说:“管夷吾曾射中我的衣带钩,使我差点送了命。”鲍叔回答说:“那是他为自己的主子勤苦效力。您如果能赦免他让他回齐国,他会用同样的忠心报答您。”(《国语•齐语》)于是桓公从之,按照鲍叔之计,派人要求鲁国送回管仲。但鲁国谋臣施伯识破了鲍叔牙的计谋,劝鲁君杀死管仲将尸体送还齐国。齐国使者请求说:“我国国君想要亲自杀死他,如果不能得到活的,在群臣面前杀他来警众,还是没有达到我们的请求。请把活着的管仲还给我们。”于是鲁庄公让人捆绑好管仲交给齐使,齐使带管仲立即回国。
据《吕氏春秋•顺说》载,管仲在鲁国被捉住后,鲁国捆起他将他装在囚笼里,派差役用车载着他送往齐国。差役全都唱着歌拉车。管仲明知齐国不会杀自己,反而担心鲁国改变主意留下并杀死自己,想赶快到达齐国,于是就对差役们说:“我给你们领唱,然后你们应和。”管仲唱的歌正好符合快走的节拍,差役们不觉疲倦,因而路走得很快。
鲍叔牙亲到堂阜(今蒙阴县西北)迎管仲,除去管仲身上的刑具。管仲回到齐国,薰沐三次,桓公亲到郊外迎接,以厚礼聘为大夫,把国家政事交给管仲处理。
《左传•庄公九年》与《管子•小匡》的记载是最早的版本,与上载有异,因而应更加可信:即为了将管仲救回齐国,鲍叔牙亲自带兵出使鲁国:“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讨,杀也)。管、召,仇也,请受而甘心焉。’(《吕氏春秋•赞能》云:“于是乎使人告鲁曰:‘管夷吾,寡人之仇也,愿得之而亲加手焉。’”亲加手以杀之即“甘心”也)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及堂阜而税(释放)之。”到了堂阜这个地方,即进入齐国疆域,鲍叔为管仲三次祓除凶邪之气,斋沐三次。“桓公亲迎之郊。管仲诎缨插衽,使人操斧而立其后,公辞斧三,然后退之。”意谓管仲在见到桓公时,因有一箭之罪,故以罪人身份表示即将就戮,当受斧钺之诛。桓公三次遣去执斧之人,管仲才让其退下。桓公让管仲将拘系之绳丢到一边,整好衣衿,准备进行正式接见。“管仲再拜稽首曰:‘应公之赐,杀之黄泉,死亦不朽。’公遂与归,礼之于庙,三酌而问为政焉……”
鲍叔牙既进管仲,甘心以居管仲之下。司马迁赞曰:“天下不多管仲之贤而多鲍叔能知人也。”管仲说:“吾始困时,尝与鲍叔贾,分财利多自与,鲍叔不以我为贪,知我贫也。吾尝为鲍叔谋事而更穷困,鲍叔不以我为愚,知时有利不利也。吾尝三仕三见逐于君,鲍叔不以我为不肖,知我不遭时也。吾尝三战三走,鲍叔不以我为怯,知我有老母也。公子纠败,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鲍叔不以我为无耻,知我不羞小节而耻功名不显于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也。”(《史记•管晏列传》)
据《吕氏春秋•贵公》记载,管仲晚年有病,齐桓公前往探问,说:“您的病相当重了,如果发生不测,我将把国家托付于何人?”管仲回答说:“以往我尽心竭力,尚不知有谁可托。如今病重,危在旦夕,还有何话可说?”桓公说:“这是大事啊,请求仲父教我。”管仲恭敬地答应后说:“您想用谁为相?”桓公说:“鲍叔牙行吗?”管仲回答说:“不可。我与鲍叔牙相交最深。深知鲍叔为人,清廉洁直,对德薄不如自己的人,不屑与之为伍;一旦知道了别人的过错,便终生不忘。如果不得已,隰朋还可以吧?隰朋的为人,既能崇尚前贤而又不耻下问。自愧其德不如黄帝,又能怜悯不如己者。他对于国政,该不听者不听;对于事物,该不知者不知;对于人事,该不见就装作未见。如果不得已,则隰朋可以为相。”
从以上记载可以说明,没有鲍叔,就没有管仲;没有管仲,也就没有齐桓公的称霸诸侯。鲍叔牙知人荐贤,不以有保驾、救驾之功而自傲,而是公字当头,公忠为国,大义凛然,甘屈人下。管仲临终推荐相国,也是以公废私,不用亲而用能,不以私恩而误国家。这正验正了鲍叔牙高尚的德操和“知人之智”的深远目力。管鲍之德、之智比起那些投机钻营、倾轧争夺、朋比为奸、结党营私、买官卖官、误国害民之辈,其高下之分,已不能用“判若云泥”来形容,而是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前者垂名千古,后者遗臭万年。这就是被传为佳话的“管鲍之交”。后世称鲍叔牙为“贤相”,并非过誉。
三、鲍叔牙的主要事迹
鲍叔荐管仲后,桓公使管仲贵而且富,位在国氏、高氏之上,而管仲较桓公年长,称管仲为“仲父”,“仲”者管仲之字,“父”乃事之如父。桓公为管仲治国才能所折服,故托之一国之重任。此后的众多典籍,多记载管仲治国事迹,而鲍叔的事迹反而寥若晨星。其实鲍叔最大最显的事迹即苦口婆心说服桓公释一箭之仇,而桓公则“强相鲍叔”,即坚持让鲍叔为相。鲍叔“固辞让”,将相位让于管仲。桓公终于听从了鲍叔的意见。“管子治齐国,举事有功,桓公必先赏鲍叔,曰:‘使齐国得管子者,鲍叔也。’桓公可谓知行赏矣。”凡是行赏,应该赏赐根本,赏赐根本,过失就无从发生了(《吕氏春秋•赞能》)。
《吕氏春秋•贵卒》记载说,鲍叔牙用起智慧来象箭一样快,证明鲍叔思维敏捷,机智勇敢。故事如前所述,发生在小白和公子纠回国抢夺君位途中,管仲开弓射公子小白,误中衣带钩,鲍叔牙让公子小白立即仰面倒下。管仲以为小白死了,告诉公子纠说:“从从容容地走吧,公子小白已经死了!”鲍叔牙趁机赶车快跑,首先进入国都,所以公子小白得以做了国君。故云“鲍叔之智应射而令公子小白僵也,其智若簇矢也。”
与管仲相比,无论治国、称霸,鲍叔再无重大作为,只能作为管仲配角出现在历史舞台。可能桓公知鲍叔有知人之智,故《管子•大匡》载:“桓公使鲍叔识(志)群臣之有善者”;“令鲍叔进大夫,劝国家”;《小匡》则载“使鲍叔牙为大谏”,唐尹知章注:“所以谏正君”;而清人戴望《管子校正》则云:“为大谏”的不是鲍叔牙,而是东郭牙;因“下文管仲曰:‘犯君颜色,进谏必忠……臣不如东郭牙,请立以为大谏’”为证。再据《大匡》记载,凡遇国家大事,桓公在征求了管仲意见后,桓公再问鲍叔:“以上意见何如?”鲍叔总是说:“公行夷吾之言”,“君行夷吾之言”,“公必用夷吾之言。”鲍叔牙认为,管仲的意见已经尽善尽美,自己再没有比管仲更好的意见了。这样,也就坚定了桓公对管仲的信任和虚心纳谏以实行正确路线的决心。
其实,齐桓公并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有很多记载都证明其刚愎自用,我行我素。据《管子•大匡》、《史记•齐太公世家》记载,桓公即位二年,不顾社稷未安、国内百废待举、百姓疲病,就急于修治甲兵,管仲劝而不听。桓公曾与宋夫人在船上饮酒,夫人识水性,故意摇荡船只以吓唬桓公,桓公怒,将其休回宋国,宋国又将此女嫁于蔡侯。这样就更加激怒了桓公,决定兴兵伐宋。管仲说:“不可。臣闻内政不修,外举事不济。”桓公不听,坚持伐宋,结果各诸侯国兴兵救宋,大败齐师。桓公败归后,更加怒不可遏,告诉管仲说:“请赶快修治兵革,如果我的兵革不强,各诸侯国就会帮助我的仇人。”管仲说:“不可。这样齐国就危险了!国内夺民财用,兵士则劝其武勇,这是外乱的根本。对外侵犯诸侯,人民就增加怨恨。仁义之士就不再进入齐国,齐国岂能不危?”这时鲍叔牙也劝桓公说:“您必须听从夷吾之言。”但桓公就是不听,一意孤行,大肆征收关税市税,对勇武之人授以官职,给予俸禄。鲍叔牙对管仲说:“前些时,国君允许你帮他称霸,现在全国都乱了,你如何处理?”管仲说:“我们的国君能够清醒,其理智容易接受教诲,姑且耐心等待,得让他自己先遭受祸患。”鲍叔牙说:“等到他遭受了祸患,国家不就削弱灭亡了吗?”管仲说:“不可能的。国家大政,我暗暗管理着,这种内乱尚可容忍。国外各诸侯国的辅佐中,是没有谁能比得上我们二人的,没有谁敢来侵犯我们国家。”后来桓公修兵三年,无故兴师伐鲁,结果大败于长勺。桓公四年,修兵同甲十万,车五千乘。五年,又侵伐鲁国,鲁国请求设盟坛讲和,桓公同意。将会盟时,鲁庄公从怀中抽出剑来,一说鲁国的曹沫(刿)在盟坛亮出匕首,劫持桓公,逼桓公答应归还所侵鲁国土地,划定两国以汶水为疆界。在管仲的劝说下,齐桓公这次虽然后悔但没有失信,因而也在各诸侯国间取得了威信。从此桓公接受了教训。
管仲评价鲍叔牙“清廉洁直”,是作为当宰相治理国家不会变通的缺点而提出的,其实无论为君、为臣乃至做人,清廉洁直都是高尚的美德,鲍叔牙当之无愧。《管子•小称》记载了这样一则史实:“桓公、管仲、鲍叔牙、宁戚四人饮,桓公谓鲍叔牙曰:‘阖不起为寡人寿乎?’鲍叔牙奉杯而起曰:‘使公毋忘出如莒时也,使管子毋忘束缚在鲁也,使宁戚毋忘饭牛车下也。’桓公辟席再拜曰:‘寡人与二大夫能无忘夫子之言,则国之社稷必不危矣。”《吕氏春秋•直谏》和刘向《新序•杂事四》都本于《管子》而转载了这件事。《尸子•下卷》则概括为:“鲍叔为桓公祝曰:‘使臣无忘在莒时,管子无忘在鲁时,宁戚无忘车下时。’”上文所谓“寿”、“祝”皆指以祝寿祝福名义敬酒。“无忘在莒”、“无忘在鲁”、“无忘车下”,在今天看来,似在揭短,实则是居安思危、安不忘危的治国箴言。鲍叔牙的祝辞,可谓黄钟大吕,石破天惊,不仅没有引起在座等人反感,反而大大感动了开明政治家齐桓公。“当此时也,桓公可与言极言矣。可与言极言,故可与为霸。”(《吕氏春秋•直谏》)
宁戚饭牛车下的故事,见《吕氏春秋•举难》:简言之,即卫人宁戚穷困时想向齐桓公谋求官职,苦于无法得到举荐,于是就给商人赶着货车到了齐国,傍晚宿于城外。恰遇桓公出城迎客,宁戚正在车下喂牛,望见桓公而悲,就敲着牛角响亮地歌唱。桓公闻而异之,以为歌者乃非常之士,就载其回宫,赐予衣帽,予以接见。宁戚见到桓公,向桓公说如何治理国家;次日再见,又向桓公说如何治理天下。桓公大喜。为不因小节而失掉大贤,桓公拒绝群臣提出要到卫国对宁戚进行考察的建议。这就是齐桓公用其所长而不求全责备的用人原则。《列女传》所载与上有异,但宁戚遇桓公前为人仆而于车下喂牛一说却较一致。
汉刘向《说苑•正谏》记载:齐桓公对鲍叔牙说:“我想铸口大钟,以彰显我的美名。我的行为,岂让于尧、舜!”鲍叔说:“敢问国君您的行为。”桓公说:“以前我围谭三年,得而自己不要,可以算仁。我北伐孤竹、铲除令支(《史记》作“离枝”)而反,可以算武。我在葵丘大会诸侯,以休天下之兵,可以算文。诸侯抱美玉来朝的有九个国家,我并不接受,可以算义。文、武、仁、义,我都做到了。我的行为,岂能在尧、舜之下!”鲍叔说:“君上您直言,臣下我就直对。以前公子纠在您的上位而不让,是非仁。违背太公之言而侵略鲁国,是不义。在与鲁国会盟的坛场上,屈服于人家一剑,不能算武。妹妹和姪女不离您的怀抱,不能算文。已将不善的行为殃及于物了还不自觉者,即使没有天灾,也必有人祸。天处于最高位置,却能听到最下面的声音,去除国君您的错误言论,天也会听见。”桓公说:“我的过错,幸亏您记得,是国家之福。若非夫子以教寡君,几乎犯有大罪,以使国家蒙受耻辱。”刘向最后评价:齐桓公杀兄而立,非仁义也;与妇人同舆驰于邑中,非恭俭也;闺门之内无可嫁者,非清洁也(据《荀子•仲尼篇第七》:“内行则姑姊妹之不嫁者七人,闺门之内,般乐奢汰。”)此三者,亡国失君之行也。所以能够为五霸之长,以其身边有贤佐也。
清马骕《绎史》评价齐桓公不过是中等君主,然而能在春秋首先称霸,亦如以上刘向所评,乃因身边有管仲、鲍叔牙、隰朋、宁戚等贤佐。看来,用人是治国头等大事,为君弱如蜀汉刘禅,有诸葛亮为贤相治国,则日月当空,国家清明。为领袖英明如毛泽东,有“四人帮”奸佞乱政,则浮云蔽日,中华板荡。
四、鲍叔牙的思想
鲍叔牙身后没有留下什么著作,他的言行都记载于《左传》、《国语》及散见于先秦诸子书中。汉司马迁虽未在《史记》中为鲍叔牙立传,但在《齐太公世家》、《管晏列传》中也比较真实、客观地记载了鲍叔牙的为人和事迹。要言之,鲍叔牙的思想倾向有下列三点:
知人之智。真正了解一个人很难,甚至需要终生时间。而鲍叔牙从年轻时就知管仲是一位贤能之士,因而终生顺从管仲而从未与管仲产生分歧。可以说,管仲的思想,就是鲍叔牙的思想。历史进入春秋时期,周室衰微,王纲解纽,是各诸侯国弱肉强食、灭国、弑君的混乱时期。这时大国争霸、弱国图强、小国图存的不义之战连年不断。而管仲和鲍叔牙,却不像柳下惠及后来的孔子那样,严格恪守周礼;而是不拘小节,顺应时代潮流,善于通达变化。两人有共同经商的经历,用经商的理念来治国,就可首先富国安民。“以区区之齐在海滨,通货积财,富国强兵,与俗同好恶。故其称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顺民心。’故论卑而易行,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史记•管晏列传》)这就是鲍叔牙以特殊身份极力举荐管仲为相、佐桓公称霸诸侯的伟大抱负和远见。一部《管子》,熔法家、儒家、道家、阴阳家、名家、兵家、农家等精华于一炉,其思想理论汪洋恣肆,其哲理名言警世警人,儒家可用以修齐治平,法家可用以富国强兵,诸子百家异彩纷呈。《管子》虽非出自管仲一人手撰,但称其为“管子学说”或“管子思想”则无大错。管子思想里,包含着鲍叔牙的思想,这一提法也无大错。
自知之明。自古以来知人不易,而自知犹难。鲍叔牙自知才能不及管仲,所以强调“夷吾所居国国重”。鲍叔牙虽在辅助桓公登上君位前后立有奇勋,但却自知当一个太平宰相则可,而佐桓公称霸则不能。鲍叔深知,齐国有称霸诸侯的条件,如不称霸,图存也难。有了这一思想,所以认为齐国可以没有自己,但不能没有管仲。管仲为相,自己等而下之,终生维护管仲中枢地位,从不与管仲意见相左,这就是鲍叔牙一生最高明和最高贵之处。
清廉洁直。清廉洁直与其说是鲍叔牙的思想,倒不如说是鲍叔牙的高贵品格。有了这一品格,可以容忍并理解管仲微时非“贪”、非“愚”、非“不肖”、非“怯”、非“无耻”,但却不能容忍桓公自矜自伐,敢比尧舜,因而公开斥责桓公非仁、非义、非武、非文。这一品格在贤君面前可以犯颜直谏,匡正时弊,竭尽忠诚,为国建言;但面对政治、经济、军事等瞬息万变的社会形势,却不能总揽全局,驾驭矛盾,通达变易,适应发展,这就是桓公欲强以其为相而鲍叔坚辞不受、也是管仲遗言不将国家托于鲍叔的原因。鲍叔这一思想品格可以终生与管仲合作,却很难与小人共事;生于治世可称贤臣,处于乱世将不能自保。
综上,鲍叔牙是春秋前期的一位名贤,后世对其几无微辞,被晚鲍叔百余年的孔子称为“贤者”。被孔子称贤的历史人物不多,鲍叔即其一。汉刘向在《说苑•臣术》中记载说:“子贡问孔子曰:‘今之臣孰为贤?’孔子曰:‘吾未识也。往者齐有鲍叔,郑有子皮,贤者也。’子贡曰:‘然则齐无管仲,郑无子产乎?’子曰:‘赐,汝徒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汝闻进贤为贤耶?用力为贤耶?’子贡曰:‘进贤为贤。’子曰:‘然。吾闻鲍叔之进管仲也,闻子皮之进子产也,未闻管仲、子产有所进也。’”
今山东新泰鲍庄不仅有鲍叔牙墓,而且尚有“管鲍分金处”遗址。清《长生殿》的作者洪升于康熙十三年(1674)途经新泰鲍庄时,有《过管鲍分金处寄沈遹声》诗一首,今录之如下:
莽莽乾坤内,何人鲍叔牙?
分金遗迹在,驻马独长嗟。
断碣春眠草,孤村暮隐花。
徘徊念知己,洒泪向天涯。
2006年8月 



叔牙诞辰2735年
纪念文选


分享按钮>>先考讳临源公二十年祭..
>>....显忠祠....